灯光暗下来的时候,才知晓星月之辉,人总要等到离家,才发现曾经因为渴望自由而离开,没有让自己得到自由,却披上了一件牵挂编织而成的斗篷。
离家有多远,牵挂,就有多长。
200多公里的归家路途,有笔直的高速公路,也有迂回的山间公路。高中时离家几十公里到县城求学,已觉路途遥远,归途颠簸,却可幸学习忙碌之余仍可趁着周末回家。如今离家两百余公里,也不过3个多小时的车程,却是一年之中难得回去一次。清明时回去的一次,在车上时就紧紧注视着车窗外的风景,希望早点看到离家最近的那一瞥风景。一路上的目不转睛让我突然发现,归家之心愈切,愈发觉得这路太长,太长,因为眼睛里装着归家的渴望,行李箱里装着满满的牵挂。踏进家门,家中早已是另一番光景,家居摆设变了样,门的内侧堆起了几包稻谷,谷香溢满屋,却藏不住空房间里尘埃的味道。床铺还是一如既往的整齐,床上的灰尘仿佛也是整齐的,不带一丝凌乱,不经意的低头,发现身后的一串鞋印清晰可辨,犹如一重锤敲在心坎上,再次提醒我:很久没有回家了。驻足侧望,发现年迈的祖父祖母头上白发更多了,身体也比以前更加瘦弱,不变的也许只有每一次看见儿孙回家时,脸上那欢喜得总会在眼角挤出泪珠的表情。迎着太阳,我又该离家而去,牵挂又一如车后的影子,铺过每一寸返程的路。
不忘来时路,不忘家味道。
中秋之夜,月很圆,却不是家人团聚之时。部门的面试工作结束后,一群人走在校道上,期待着我们的中秋之餐。一路上,我时而驻足,望着那轮高挂在天幕上的圆月,不知是因为没有戴眼镜还是因为此时眼睛已经湿润,圆月被模糊了。踏着柏油校道,一步步前行,不由得回家那条迂回悠长的山间公路,想起了家乡村前那一条重复过无数次的水泥小路,想起了从前在家 时走过的一条条田埂,摸过的一束束稻穗,回家的路,在心里。在仲恺度过的第一个中秋,很温馨、难忘。然而,与大家一起吃饭时,我却想起了家里炒的石螺、家里的柚子、家里的青葱炒肉,还有芋苗焖鸡。从前的中秋,菜肴也许没有如今的丰盛,却让人难以忘却。以前家里的菜品虽不及如今的色香俱全,我却总是惦记着,每一颗豆、每棵菜都出自自己辛勤劳动,入口时的满足感是无与伦比的。我想着哪一天可以再次坐在灶头烧火,看祖母兴致勃勃地挥着锅铲,听那石螺在锅边相互碰撞的清脆的声音、闻到最纯正的农家青葱的味道、尝到味道鲜嫩的农家自养鸡。家里的味道,忘也忘不了。
仲恺跟家乡最相似的地方是天空和午后的阳光,抬头仰望的时候,我仿佛可以透过那一缕缕阳光,在湛蓝的天幕上看到那遥远的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