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意浓浓,适秋而绽的当季之花,莫如菊了。
菊迎霜独立,是中国文人孤标傲世的精神象征。文人爱赏菊,爱的是菊那种不同流合污、傲世独立的气节。无怪乎苏轼有“菊残犹有傲霜枝”之赞,元稹有“此花开尽更无花”之叹,韩琦有“且看黄花晚节香”之志,屈原有“朝饮木兰之坠露兮,夕餐秋菊之落英”之愿。
菊有一种自然的吸引力,让人不由自主地亲近它。菊清丽倔强,不奉迎风雅,敢于傲雪凌霜,即使残败,也挺立不落,依然含香怒放。当许多花草或昙花一现,或色损香消的时候,菊则含苞吐蕊,菲然独秀,是浓浓深秋的绝妙装点。
每当想起菊,我便想起陶渊明的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;还想起李商隐的“暗暗淡淡紫,融融冶冶黄。陶令篱边色,罗含宅里香。”;甚至想起黄巢的《咏菊》:“待到秋来九月八,我花开尽白花杀。冲天香阵透长安,满城尽带黄金甲。”但我并不喜欢这首诗,这诗中有着太多的杀伐之气,菊不应该是这样的。黄巢太有野心,太有才能了,所以他笔下的菊也会变形,变得面目狰狞起来——而这并不是菊的本性。
菊应该是闲适的,不争的,它应是花中的隐士,红尘俗世不太适合它,它是随性的,但又不随波逐流,它的柔弱中总带有风骨。
是的,风骨。菊虽然不是我最喜爱的花,却是我认为最具风骨的花,因为它知道:与其争个你死我活,头破血流,倒不如没有争夺,平平凡凡做个出世的隐士。世间万物,各有其主,是你的,终将属于你;不是你的,即使强夺,也终不会为你所有。
所谓人淡如菊,便是要让我们去掉心中的纷扰,以清雅坚忍的姿态低调地生活在自己应该生活的世界里,爱别人,也爱自己吧。